第九十章 红包照拿,要粮没有-《春秋小领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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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赵武反问:“君上,平心而论,栾氏范氏家族的领地,与我赵氏相比,谁更肥沃?”

    国君笑了:“你还没有说智氏、中行氏、荀氏,还有韩氏和魏氏。”

    “诸家族领地中,属我赵氏的领地最边荒,论人力,也属我赵氏最空乏,但现在我有粮食,那是我经营得好,不能因为我善于经营就要受到惩罚,这不是公正。不能因为别人不会经营,就可以坐在那里等我替他种粮——这是欺负我赵氏弱小吗?”

    赵武这么一说,把事情拔高到公正的角度,向来注重公正的悼公犹豫了,如此一来,原本时空中,应该成为“中国第一例战时经济法”竟然面临夭折,不过,赵武转念一想,也不能成为大家的靶子,也得给国君一点面子。

    他缓和了口气:“要不然这样,非常时期,大家都受点损失,国君拿出点钱来,按战前的粮价购买各家族多余的粮食,那些有粮食的家族也吃点亏,按平价售粮给国君,但国君也需要给点权限——比如说,允许售粮的家族指定粮食的拨付方向。

    我把这一策略叫做‘对口支援’策略。实话说,君上,各家族的情况你也清楚,家族之间的仇杀与争斗,连君上也无法阻止,既然这样,我不能支援我的敌人,我如果要支援,请允许我自己挑选支援者,对口支援嘛。”

    悼公大笑:“如此一来,有些家族无人肯支援,又怎么办?”

    赵武笑着答:“所谓‘千夫所指,无疾而终’,不正是说的这个吗?一个家族混到连个危难之中救急的朋友都没有,活该他灭亡,我岂敢逆天行事?”

    晋悼公犹豫了一下,摇头说:“即然这样,还不如不搞战时经济——晋国百年争霸的历程告诉我们,每当晋国公卿团结一致的时候,我们总能轻易的取得霸权;一旦我们开始内部的仇杀与争权夺力,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霸权。

    魏绛要求的是,上下一心,向列国诸侯展示我们的团结,你却要求各自的私利,如此一来,晋国不是又要乱了吗?好在现在各国还可以支撑,目前还不到最紧要的关头,我们先把这个战时经济计划放一放……寡人来这里,是想轻松一下,赵城还在打球吗?寡人也去观赏一下。”

    赵武单手一引,邀请悼公入城,心中还是不甘心:“无论多么紧急的时刻,我都不甘心拿出粮食来致支持我的仇人……虽然,我跟他们的仇恨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,但是权利和义务应该是相当的。

    我只拿了郑国三成征税,我会按这个数跟人比较比较,如果有人拿的征税比例比我高,国家危难之际却出的粮食比我少——我认为这不是公正的,强行这么推行依旧是在国内埋下怨恨……算了,你知道我的,虽然我有抱怨,但如果是正式发布的命令,我会遵照执行的,绝不会打一点折扣的,所以你不用担心我。”

    悼公点点头:“对这一点我还是放心的,想当年先君(厉公)在的时候,你赵氏刚刚重立,第一次参战时,功劳没有你的,断后是你的事情,诸卿还让你从年头打到年尾,你虽然一肚子不满,但安排给你的任务却能完美完成。

    战时经济这件事,其实反对的人还很多,我心里还拿不定主意,你这次去虎牢,看看市场上有没有粮食出售,最好能想一个办法,鼓励虎牢对外售粮。虎牢变成一个粮食市场,对我晋国最有利。而我们是霸主,手头有的是各国进贡来的宝贝,只要市场上有粮食出售,无论什么价格,我们买。”

    赵武领着悼公边走边沉吟的说:“说到粮食,不久前秦国赢氏曾找我来认宗,他曾谈到,秦国最近大丰收,或许我可以从秦国采购一批粮食来……”

    秦国与晋国是敌对国,赵武坦然的在悼公面前谈论他与敌对国的交往,是因为在春秋末期,国家的概念逐渐兴起,这年头,一个人出生某个宗姓,却替另一个国家效命,不会有人指责对方“数典忘祖”,因为数典忘祖是氏族社会的产物,春秋人用这个词指责别人,会觉得自己老土冒,没有国家意识——毕竟,这已经是封建社会了。

    这也是春秋战国时代,列国客卿纵横穿梭,游说列国寻求出仕的原因。

    悼公也是春秋人,赵氏与秦国赢氏关系密切,这并不是秘密。其实,除了赵武之外,赵盾的子孙还有一支自那场劫难后存活下来,他们是当时厉公的驸马、赵穿之子赵旃后代。赵穿很早已经离开赵家本部自立门户,因而在那场灾难中,这个小家族没受到半点牵连。

    不过,对于这一支赵姓旁枝,赢氏向来看不上眼,连师偃等人赵氏老臣都不鼓励赵武与赵旃交往,所以事变之后,秦国赢氏与晋国断了沟通,现在秦国承认了赵武,悼公也很高兴:“秦国历来出名医,传说这些医术都是秦国从更西的地方学来的,扁鹊、秦越人都是赫赫大名。

    武哥沟通了秦国,粮食只能算是顺手的事情,秦国愿意卖,我们出钱,不愿意,我们也不要勉强,但良医是我们最迫切需要的,先君(厉公)去世后,秦国的医生回家了,现在,秦武哥致意秦君,希望他再给寡人派一批医生来……”

    悼公不愿意从秦国买粮,是因为晋秦两国在粮食问题上发生过一场大的阴谋战,那个“把蒸熟的稻种出售给敌国”的故事,就发生在秦晋之间。

    赵武也不多解释,他是个懒人,自己来粮食足够吃,国君又不愿朝这方面努力,他自然不愿多麻烦自己,遂领着国君一路进城,只聊一些嬉戏游玩的事情,再也不肯谈半句国事。

    如此,国君与弟弟杨干在赵城玩了十多天,十多天后,元帅府下达了出兵令,并派韩起亲自将出兵令送到赵城,国君犹自恋恋不舍:“武哥,你这儿玩的花样真多,要不,你先走,我继续在这里玩几天。”

    “我听说,前线的战斗很激烈……”赵武歪着头回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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